张垂平会养羊，脱贫致富发了“羊财”——在汉滨区早阳镇寨垭村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。
深秋的寨垭村层林尽染、五彩斑斓。一阵小雨过后，山上平添几分寒意。
11月12日一大早，张垂平穿上了加厚的红色毛衣，披上外套，赶着羊群进了山林。走到旁边的田地里，张垂平哼着小曲儿，整地、翻耕，开始了新一季的油菜播种。一想到晚上养殖基地要来收羊，他不由得浑身是劲。
暮色四合，灯火点点。张垂平跟在羊群后面回家的时候，隐约看到路口停着一辆皮卡车——山里源养殖基地负责人赵磊已在家门口等候多时。
“没办法，它们准时得很。天不黑赶不回来啊。”张垂平的笑声中带着歉意。
最后喂一次玉米，称重、装车，一气呵成。
“5只羊一共430斤，现在市场价13块一斤，我给你算15。”赵磊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递到张垂平眼前，“6450块钱，明天就给你打到卡上。”
“我倒是不着急，反正天天到你家去。羊羔子是你给发的，现在就算是还给你了。”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。
独唱，山歌寥哉
张垂平说，如果不是赵磊帮助，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养羊——那几年因为养羊伤透了心。
46岁的张垂平是早阳镇寨垭村五组脱贫户。从小就是“放羊娃”，每年家里都会养上一两只。到了腊月，羊贩子上门收购，也不过秤，打眼一估，给点钱就收走。虽然不满意，也总比卖不出去好吧。张垂平一边回忆一边安慰自己。
2017年，怀着脱贫摘帽的决心，张垂平一口气养了6只，结果有几只羊先后生了“口疮”。找人看过也不见好转，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羊死去。鸡飞蛋打一场空，搞得家里鸡犬不宁。张垂平发誓，再也不养羊了。
寨垭村位于汉江北岸海拔近1000米的大山上。植被茂密，牧草丰沛，不养羊简直就是浪费资源——赵磊坚定地认为。
赵磊，35岁。曾经在浙江嘉兴从事服装设计工作。2012年返乡创业。在养猪、养牛、养鸡多次尝试后，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养殖陕南白山羊上。从几十只到几百只，赵磊牵头成立的山里源生态牧业农民专业合作社越办越红火。养殖基地采用放养和圈养相结合的方式，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前提，不断向着规范化、科学化发展。张垂平亲眼看到赵磊给贫困户发放30斤左右的小羊羔，等农户养到80斤，他还负责收购。他们说这叫“合作社+基地+农户”模式。张垂平心里想，这不就是“借鸡生蛋”吗。
村上有人加入合作社，养羊挣了钱。但和大多数人一样，张垂平持观望态度。
合奏，牧歌嘹亮
“你放心养，我给你选育陕南白山羊优良品种，防疫和养殖技术我都教会你，合作社再全部回收，保证高于市场价。你看，养殖基地最多也就养几百只，根本无法满足市场需求，你就当是帮我的忙。”赵磊三番五次上门劝说，逐渐打消了张垂平的顾虑。
2019年，张垂平重整旗鼓，养羊10只。在赵磊帮助下，按时做好防疫，及时清理圈舍，适时增温保暖。每天放羊回来，张垂平都会再喂一次玉米，给羊儿们加个餐。10只羊全部养得健健康康、白白胖胖。到了年底，赵磊果然兑现了承诺，上门收购，并且钱款很快就到账。
如今，牧羊曲在寨垭村的山林里越唱越响亮。山里源合作社又建成了繁育基地、初加工和包装厂，逐步走上了发展的正轨。为进一步延伸产业链，推动产业升级，2023年，赵磊申报了国际农业发展基金贷款项目。区农业局严格核查资料，现场查验后，同意了他的申请。
“2024年初，那天是腊月二十九，199万元到账，真叫个雪中送炭。”赵磊说，“项目实施中，我们共为寨垭、早阳等五个村240户农户免费发放小羊1350只，优先考虑脱贫户，根据各家的劳动力和养殖能力确定发放数量。要让这笔钱真正起到发展产业、带动农民增收致富的效果。”
目前，山里源养殖基地集中养殖陕南白山羊600只。山里源羊肉品牌得到越来越多客户认可，产品远销江苏、广东等地。“陕南白山羊是我们这边的特有品种，适合这里的环境，早熟易肥，善于爬坡，膻味轻、肉的品质好、脂肪含量低。现在的问题是产能不足，羊肉每年都是供不应求。”赵磊说，“我们又建成了露营基地，烤全羊就是金字招牌。所以，单是靠我们集中养殖肯定不够，还是要发动更多农户参与，以早阳为中心，辐射周边石梯、关庙等镇，我们提供种苗、饲料、培训，从养殖到收购全程负责，努力让陕南白山羊走出陕西，走向全国。”
交响，多彩乐章
2024年10月，由早阳镇寨垭村山里源生态牧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实施的“国际农发项目汉滨区白山羊特色养殖案例”作为年度全省唯一案例，入选中国国际减贫中心联合世界银行、联合国粮农组织等机构共同评选的全球最佳减贫案例。
“国际农业发展基金贷款陕西农村特色产业发展项目从2020年3月开始在全区18个镇70个村实施，我们通过‘政府搭台、资金投入、企业唱戏、农户参与’模式，让产业发展较好的企业与农户建立互相依存的关系，以点对点、全过程的支持，帮助小农户真正融入农业产业链。”汉滨区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高少军介绍，“我们将持续巩固提升项目帮扶成效，建立健全长效管理机制，推动农业经营主体、村集体和农户三方共赢发展。”
赵磊在农发资金的帮助下，建成了陕南白山羊市级繁育中心和两个实训基地，山里源生态牧业农民专业合作社还编写印制了《陕南白山羊养殖技术及疫病预防与治疗》实用教材，正在养殖的和将要养殖的农户，人人都有份。
去年领6只，今年卖5只，张垂平打算明年再领6只，加上之前喂养的，他将有陕南白山羊30只，已经算是村上响当当的养羊大户了。
“野果香，山花俏，狗儿跳，羊儿跑。举起鞭儿轻轻摇，小曲儿满山飘，满山飘……”再次哼起牧羊曲，张垂平心中腾起了新的希望。